2023年1月10日,导演何平因心梗猝然离世,中国电影圈一片叹息,65岁正是一个导演创作的黄金年龄。
遗憾的是,由何平与张译主演的反腐剧《国家行动》还没开播,他就离去了。
导演高群书发文怀念,“忘不了富城花园把酒,大理拍戏的欢乐日子。《国家行动》未播,而你已经仙去,大憾”。
提起何平的名字,很多人会感到陌生,其实他是与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同时代的“中国第五代导演”中的一员,他曾带给很多人莫名的力量。
吴天明是“中国第五代导演”的贵人,张艺谋与陈凯歌将他视为“大哥”。当年何平拍《双旗镇刀客》,那是吴天明任西影厂厂长的最后一部作品。
30岁出头的何平在西安下了火车,才知道西影厂在什么地方。西影厂有一个又破又小的招待所,何平背着行囊一进去,就看见了田壮壮,他正在捯饬《盗马贼》。
没过几天,他又看见了张艺谋和陈凯歌,两个好哥们正在筹备电影《黄土地》。
何平在西安呆了整整八年,每年春节基本上都是在吴天明家过的,当时很多外地的导演过年都被他叫到家里,大家一起吃年夜饭,一起把酒言欢。
那时大家都很年轻,笑容也不复杂。
他们生存于同一个时代,后来也都选择了不同的路。个中甘苦,难以与外人道,无疑的是何平选择了不太好走的那条路,他曾说:
“我的时代不会过去,除非我死了。”
何平是山西人,他其实比“中国第五代导演”的其他几位都要小,与陈凯歌、田壮壮相似的是,他同样成长于一个电影世家。
他的父亲何文今曾远赴莫斯科学习拍电影,后任北京电影制片厂副厂长;母亲袁月华是北影厂导演,中学后就在东北文艺工作团当演员,是《小兵张嘎》的副导演。
少年时期,何平是在北影厂的职工大院长大的,也懵懵懂懂地见证了父母与电影的关系。
1975年,高中毕业的何平到北京郊区延庆插队,成为了一名知青。他每天顶着烈日,做各种杂活儿,遇到下雨就不耐烦地等待天晴。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5年,何平没有像那个年代的大多数知青那般绝望,他总能自己找到乐子,也看了不少书,与那片陌生的土地成为了朋友。
其实那段知青岁月,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的人生。
何平
1978年,国家恢复高考,北京电影学院也恢复本科招生,何平觉得可以不用上班就报考了导演系,与他一同准备考试的是朋友田壮壮。
戏剧化的事情发生了,好兄弟二人都收到了北京电影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谁知在何平回公社办理户口迁移时,他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录取通知书搞错了。
最后,田壮壮一人走进了北京电影学院的大门,何平被拒之门外。
由左到右:王志文、何平、田壮壮
他感到一阵失落,不过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很久,天性乐观的何平心想,来年再考一次就好。
他没有预料的是,在这之后的四年,北京电影学院不再招生,何平一怒之下做了个决定:不再考北电,但要做一个比科班生还厉害的导演。
1979年,何平进入北京科教电影制片厂,成为一名助理实习生。
最开始,他跟着团队到海岛上拍鲍鱼产卵的过程,工资日结,一天一块钱,不过好在单位管饭,吃得也好,天天吃鲍鱼。
“拍鲍鱼养殖,不知道那玩意那么贵,经常煮来吃。”
22岁那年,何平在剧情电影《竹》中做场记,当时电影里的小女孩竹叶的扮演者,是9岁的俞飞鸿。
1980年电影《竹》,小女孩竹叶是9岁的俞飞鸿
彼时,日后的中国第五代导演中的另外几位,正在北电耕读。
少年时期在家庭中对电影的耳濡目染,让何平对电影有着敏锐的嗅觉与感知。很快,他就从场记做到了副导演,接连导了好几部片子。
当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李少红等人还在北京电影学院读书时,22岁的何平就单枪匹马地开始从事电影工作。
很快,八十年代到来了,那是一个热闹繁盛的时代。
何平遇到了贵人——吴天明。
彼时的吴天明作为西影厂厂长,非常爱才,总是不遗余力地扶持青年导演,其中就有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还有何平。
张艺谋与吴天明
当年何平下了火车才知道西影厂在什么地方,他在那个破旧的招待所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田壮壮。
没有吴天明,就没有中国第五代导演。
他既给了他们实实在在的物质支持,也是第五代真正的精神教父。
中间为吴天明,最右面为张艺谋
在吴天明的指导下,“第五代导演们”都有了自己的早期代表作。
1988年,31岁的何平执导了自己的第一部电影《我们是世界》。
1988年电影《我们是世界》剧照
影片的故事背景发生在西北沙漠地区,遭遇荒年,各民族的人祈祷下雨,无果。
万分绝望时,一位外邦牧民到来,老天降雨,很多人成为上帝信徒。
1988年电影《我们是世界》剧照
可是荒年仍在继续,人们背井离乡,一位牧羊少年目睹了所发生的这一切。
40年后,少年已是白发苍苍的县长,他开始在大西北进行拓荒,非常艰难。在片中,出现了这样一句话,“中国人是一个英雄的民族”。
1988年电影《我们是世界》剧照
这部处女作,何平融入了自己对于“英雄”的个人体会。
在他看来,学习拍电影就像是一种命运。那个时代,没有真正的电影老师,更多的是通过看其他国家的电影来学习。
他是在拍电影的过程中,才了解到它的艰难。
何平说:“我不爱住在城里,到现在都特别怕进城,所以我早期的电影都是荒郊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