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难以启齿的性压抑，1994年，导演何平用一场“比炮”就点破了

90年代，我国第五代导演都不约而同把镜头对准了深宅大院里那些被压抑的文化。一方面这种文化是走向国际化的捷径，另一方面这种充满特色的情感纠葛是跨时代的特色。

那个年代，受儒家文化的影响，世人的思想都很封建古老，表达感情的方式也是含蓄隐忍的，对待“性”那更是令人难以启齿。尤其对于女性，是没有任何的自主权，处处受到压抑与压迫。

1994年，导演何平拍摄了改编于冯骥才同名小说的电影《炮打双灯》，这是一个很另类的作品，仅仅通过一场“比炮”就点破了国人难以启齿的性压抑。

01：女扮男装的东家，爱上了画匠

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以制炮发家的蔡家有七十二扇门，三十六口缸，算是这方圆百里的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宁静扮演的春枝是蔡家炮业的唯一继承人，不过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小的时候，她被人称作少爷，就连她死去的娘也是这么叫她；长大后，她被人称作东家。

明明是个女儿身，却从来没有穿过女子的衣服，更从来没有描眉画唇，永远都是一幅男子打扮。

只因父亲临终前交代，若想保住这偌大的家业，她就必须以男装示人，而且一辈子不能嫁人。纵然蔡家绝了后，也要一把火将家产烧掉，绝不能让家产落入外人手里。

在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下，春枝只能唯命是从，独自一人掌管着这偌大的宅院。

春枝虽是府里的少东家，可其实宅里有大管家，作坊里有管事的，各个地方的分店，也各有各的掌柜，她这个东家或许也只是个象征而已。

转眼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为过年做准备。之前为蔡家画门神的王秀才，年老了手脚不麻利了，老管家建议再请位新师傅过来。

正好镇上新来了个年轻的画匠，他叫牛宝，性子桀骜，喜好四处漂泊，而且画工不凡，于是老管家找上了他。

可牛宝自由惯了，觉得大宅里规矩多不习惯，说什么都不肯去。在老管家好说歹说的情况下，才勉强答应了。

刚到蔡家，接待他的是作坊里的大掌式——满地红。

按照规矩，画匠要先来拜见东家。可当他远远看见东家时，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方圆百里赫赫有名的蔡家东家，竟然是个女人。与此同时，东家也是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牛宝。

这天，东家正在与大管家商量铺子的事，偶然看到牛宝在贴门神。

画匠虽是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但骨子里竟满是孩子气，他在贴年画时，还不忘玩弄大门上的狮子眼睛，这一幕正好被春枝看到，忍不住笑了出来。

后来，春枝竟鬼使神差来到了南苑的画楼，这是牛宝暂住的地方。自从表哥离开后，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迈进这里了。

她认真看着牛宝的画，突然发出的响动却惊动了门后的牛宝。

随后两人聊了好久，东家愈发觉得牛宝有趣。

两人的聊天，恰好被推门而进的满地红看到，他很是不高兴。

满地红不仅惦记蔡家的产业，同时也喜欢年轻的东家。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跟族里的长辈关系很好，就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当上蔡家的东家。

想到这里，他决定让牛宝吃吃苦头。

他先是让下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东家长大了，想男人了。

老管家得知后，找来满掌柜，让他以后多提醒提醒东家，离那画匠远点，她是不能嫁人的。

这天，画匠在院子里闲逛，不经意间看见春枝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盯得入迷，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满掌柜打了一鞭子，还警告了他一番。

远处的春枝看见了，晚上她让仆人悄悄送去一瓶外伤药，却被人发现了。

满掌柜怒气冲冲跑到画楼，抢走外伤药，还将画楼砸了一通。画匠也不是好惹的，他气得站在阳台破口大骂。

自那以后，满掌柜时不时找画匠的麻烦。

他故意将牛宝的饭放在地上喂狗，血气方刚的牛宝忍无可忍，直接端起碗倒扣他头上，结果又免不了一顿争斗。

就在这吵吵闹闹中，春枝和画匠心照不宣有了好感。

02：东家成了真正的女人

老管家见状，再三叮嘱东家要谨记自己的责任，少往南苑跑。

可情窦初开的东家哪里顾得了这么多，越是不让去，她越是跑得勤快。

这天，春枝再次来到画楼，却看到一副自己的画像，画像里的自己穿着女装。

画匠说，你穿女装肯定好看。春枝无言以对，转身就走，却被画匠拉住了，情急之下，春枝给了他一巴掌，走了。

回到房里，春枝按照画像里的自己，开始描眉画眼，换上女装，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玲珑有致的曼妙少女，春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

她开始想做一个女人，然而她也知道这个愿望，是无法实现的。

因为这一巴掌，倔脾气的画匠第二天就赌气离开了。

他走后，春枝很不习惯，终于忍不住去找画匠。但她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只能借口说自己来买画的。画匠还在气头上，说啥都不卖，直接把春枝气走了。

春枝以为画匠再也不会回来了。谁知这天，院子里突然响起鞭炮声，始作俑者竟是画匠。

可蔡家祖上规定，院子里要保持清静，不能放鞭炮。

画匠算是犯了大忌，被众人抓起来，准备施以重刑——缠大鞭。

眼看画匠撑不住了，春枝不顾反对，斩断了绳子，救下了他。

尽管如此，画匠还是受了不少的伤。不过他也从这群人嘴里得知，想娶东家就必须得学会制作炮仗，而去做得更要比蔡家更好。

伤好后，牛宝立马变卖了自己所有的家当，出去学制炮了。

画匠走后，春枝继续之前的生活，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见到画匠，日子就在等待中慢慢度过。

过了好一阵子，这天东家正在喝茶，突然院里又响起一阵鞭炮声，把她吓得连茶杯子都扔了。

敢在蔡家大院放炮的人，除了牛宝没别人了。得知是画匠学艺回来了，春枝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确认是牛宝后，她痴痴地笑着。

如今的牛宝学会了制炮，终于有了娶她的底气。

他在腰间缠着几圈鞭炮，一边点燃鞭炮，一边转圈。

众人都看呆了，尤其是春枝。

经此一事，春枝决定不再压抑自己，当天晚上，她找到画匠，坦露了自己的心意。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度过了美好的一夜,

这一夜后，东家彻底变成了一个女人。

03：画匠牺牲自己，成全了东家做女人的权利

第二天，春枝换上女装，她坚定地告诉众人，宁愿不做东家，也要做个女人。

这是宣言，也是发自心底的呐喊。

族里老男人们吓懵了，如果这样，那么蔡家炮业就完了，附近这一万人的生计也就没了。

这倒不是老东家临终前的嘱托受到“践踏”，而是千百年来男权对女性的压制受到了挑战。

于是他们坚决反对春枝做女人，对她的态度也不似先前那样恭谨，但春枝丝毫不在乎，还是一如既往地和牛宝约会。

两人的事情逐渐在镇上传开，大家都不赞同他们在一起。随即族人想到了一个“镇妖大法”，他们叫人把画匠打个半死，然后请几百个人带着面具作法，警告春枝莫忘先人遗训。

就这样折腾了3天3夜，春枝实在受不了了，她妥协了，又重新穿上男装。

这种做法也就是宣明了自己不能嫁人。画匠明白了她的态度，再次离开小镇。

春枝前去送别，在两岸点起了炮打双灯。

这灯一般是情人求婚时才用的，也算是春枝对自己爱情的告别。这炮打双灯感动了画匠，他再次回到小镇。

老管家担心春枝被画匠勾走，便请族人拿主意，他们一致决定，比炮，赢的人就可以入赘蔡家，成为新的东家。

不过这比炮可是个危险活，当初春枝爹就是在比炮时，炸掉了命根子，因此才只留下春枝这一个孩子。

可蔡家毕竟是这方圆百里的大户人家，慕名者很多，满掌柜也是其中之一。

比赛那天，十里八乡都来看热闹了，整个过程可谓是精彩又刺激。

比赛场上，牛宝立在人群中间，点燃炮仗，一脚踢起，“砰”的一声，在脸上开花，第一关侥幸过了。

第二关，用嘴点炮，牛宝再次和满掌柜打成平手。

第三关，穿裆炮。顾名思义就是双腿将炮仗夹在胯下再点燃。

牛宝一马当先，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升空，瞬间呐喊声引爆了全场。却不想意外悄然而至，最后一个炮仗在牛宝大腿间爆开，他缓缓倒下。

对面一身红衣的春枝蹭得起了身，又狠狠地坐下，貌似看到当年受伤的爹。

满掌柜赢了，不仅赢得美人，还成了新东家。

出嫁那天，一顶花轿来到南苑。

春枝本来想再见画匠一面，却被告知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两人就这么错过了。

后来，春枝怀孕了，这个孩子算是画匠留给自己最后的念想了，也是春枝成为完整女人的象征。

总结：

《炮打双灯》上映后，虽然评分不高，但与同时期的影片相比，无论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菊豆》还是黄建新的《五魁》，还是有自己出彩的地方。

在《炮打双灯》中，通过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引发出来的一场“比炮”，实则是对封建规矩的挑战。因为无论男女，长大了，终究难当“性”的冲动。

何平曾说：“没错，我觉得中国人活得很压抑。人的生命萎缩，这跟传统文化对人的禁锢有关。在这部影片中，我设置了这样一个家族势力笼罩的封闭小镇，集中表现在传统家庭文化与人的自由天性间的冲突。

影片最后，春枝穿着女装，大着肚子站在门口，眼底满是欢喜。

据导演的说法，这是一个乐观主义的结局，它意味着春枝获得了心灵上的解放。其实寓意当然不止如此，因为牛宝的反抗和牺牲，春枝才合法地获得了穿女装、做女人、做母亲的权利。

春枝无畏，经由这个孩子，她打破了自己不能嫁人的规定，也打破了宗法对女性的符咒，这让女性得以唤醒与男权抗衡的勇气与力量，虽然它还很弱小，但却会随着历史的变迁不能强大、递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