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客运站，和转型中的客车企业

“已经很多年没坐过长途客车了。”在山西太原工作生活，家乡在河北邯郸的晓英曾是长途客车的常客。她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十年前，逢年过节都会搭乘六小时的长途客车回老家。后来有了高铁，回家的路程缩短到两个小时。这几年因为疫情原因，老家也很少回了。”

在飞机、高铁都不发达的年代，客运站曾是难以替代的存在。但伴随高铁、航空、私家车的快速发展，居民出行方式正发生巨大变化。再加上疫情反复的影响，客车行业遭遇重创。

数据显示，全国公路客运量在2012年达到顶峰355.7亿人次，此后就开始一路下滑。今年1-7月，31个省市公路客运量累计仅剩21.5亿人。受公路客运量下滑影响，广州、深圳、北京等多地汽车客运站开始出现陆续关停的现象。

而大环境的改变同样为客车企业带来压力。中汽协数据显示，2022年1-6月客车行业累计销量17.49万辆，同比降幅为30.07%，客车销量达到近五年以来的最低点。在全新的出行环境下，客车行业龙头企业的转型势在必行。

交通出行模式剧变

疫情对于居民出行的影响仅是一个方面，与客车客运量快速下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铁路、航空等运输方式的快速发展以及私家车的普及。

数据显示，2021年末，全国铁路营业里程达到15.1万公里，比2012年末增加5.3万公里，其中高铁营业里程达到4万公里，占世界高铁总里程三分之二以上；其中时速300公里至350公里的高铁运营里程1.57万公里，占比39%；时速200公里至250公里的高铁运营里程2.44万公里，占比61%。

如今，我国“四纵四横”高铁网已经形成，“八纵八横”高铁网正加密成型，全国99%的20万人口以上城市实现铁路网覆盖，全国94.9%的50万人口以上城市实现高铁覆盖。

民航运力也在不断增强。中国民用航空局副局长董志毅在“中国这十年”系列主题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十年来，民航新建、迁建运输机场共计82个，机场总数达到250个；新增航线3000余条，航线总数达到5581条；我国旅客运输量已经连续18年稳居全球前二，2019年民航运输总周转量、旅客运输量均超过2012年的2倍，货邮运输量为2012年的1.3倍。航空服务网络覆盖全国92%的地级行政单元、88%的人口、93%的经济总量。

与此同时，私家车保有量也在不断上升。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21年末全国民用汽车保有量30151万辆(包括三轮汽车和低速货车732万辆)，比上年末增加2064万辆，其中私人汽车保有量26246万辆，增加1852万辆。

铁路、民航的快速发展壮大，加之私家车的普及，使得居民出行有了更多更为便利的选择，长途客运大巴开始日渐受到冷落。

2012年，全国公路客运量达355.7亿人次；2017年，这一数字跌至145.68亿人次；2019年，全国公路客运量130.12亿人次；到了2021年，31个省市公路客运量累计仅剩50.9亿人次。今年1-7月，31个省市公路客运量累计仅剩21.5亿人次，累计同比下降31.9%。

图片来源：侨社汽车客运站

数据显示，仅在2021年时，广州撤离和关停的客运站就多达十家。而整个广东省关停的客运站则多达42家。“随着社会进步，人们的出行方式更加立体多元化。深圳市侨社汽车客运站受飞机、高铁、私家车、网约车等多重因素冲击和影响，车站经营已经难以为继。”深圳市侨社汽车客运站在终止经营的公告中称。

半年报遇冷

交通运输模式的改变，为客运行业带来巨大压力，这也直观地体现在相关企业的半年报上。

财报数据显示，2022年上半年，宇通客车、金龙汽车、中通客车、安凯客车四家企业营收分别为82.59亿元、65.73亿元、17.49亿元、6.03亿元；净利润方面，除中通客车盈利0.22亿元外，宇通客车、金龙汽车、安凯客车分别亏损0.65亿元、2.77亿元、0.94亿元；毛利率方面，宇通客车、中通客车、金龙客车、安凯客车上半年主营业务毛利率分别为18.65%、16.24%、9.86%以及0.14%。

中汽协数据显示，2015年到2020年，客车市场销量从52.49万辆降至43万辆；2021年有所回暖，客车市场累计销售50.49万辆，是近5年来客车市场仅有的两次超50万辆的表现；2022年上半年客车行业累计销量17.49万辆，同比降幅为30.07%。

客车行业中的龙头企业宇通客车在半年报中表示，受国内新冠疫情局部反复影响，各地人员流动受限，客车市场需求减少，行业竞争加剧，公司销量同比下降；同时受上游原材料价格不断上涨、运输成本增加等多重因素影响，公司成本有所增加。市场需求不足，销量下滑导致营收下降；原材料、运费上涨导致营业成本增长，宇通客车净利润因此由盈转亏。

如何破局？

面对行业巨大的发展压力，客车企业究竟如何破局？

尽管国内客车市场销量出现下滑，但值得注意的是，出口数据却出现了增长。数据显示，2022年上半年客车出口21259辆，同比增长12.1%，是近6年客车出口同比增长最高的年份，上汽大通、厦门金龙、福田汽车、厦门金旅、宇通客车居出口前五名，市场占比分别为38.1%、14.82%、14.77%、8.71%、7.14%。

宇通客车相关负责人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宇通已布局海外出口多年，并取得显著成绩。“自2005年到2021年，宇通已累计出口海外各类客车超80000辆，产品已连续多年批量远销至法国、英国、哈萨克斯坦、智利、埃塞俄比亚等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上述负责人表示。

今年6月，168辆宇通豪华大巴交付乌兹别克斯坦。在中国客车出口乌兹别克斯坦的市场份额里，宇通占到了60%以上。

与此同时，发力新能源市场也是客车企业积极应对市场变化的举措之一。相较于2021年，新能源客车行业市场份额进一步向龙头企业集中，行业集中度进一步提高。

数据显示，上半年行业累计销售7米以上新能源客车17292辆，同比增长3.21%。其中，宇通客车市场份额为20.51%，居行业第一位。

数据显示，近几年宇通集团累计销售各类新能源商用车更是超16万辆。宇通客车相关负责人表示，“宇通已投资85亿元打造新能源商用车基地，计划将新能源重卡、中卡、轻卡等整车制造，新能源车桥等关键零部件，以及新能源商用车研发中心等产业链一次性布局规划到位。”

图片来源：宇通客车

在海外市场，宇通的新能源客车同样受到欢迎。早在2018年，宇通100台纯电动客车的出口刷新了海外新能源客车的订单纪录，也标志着智利公共交通电动化的正式开始。今年7月，宇通高端纯电动客车T13E更是在智利全球首发并实现交付。

宇通客车相关负责人表示：“在新能源客车领域，稳步开发国际市场，已在法国、英国、保加利亚、智利等市场成功示范运营，并在法国、英国、新西兰、墨西哥、卡塔尔、挪威等市场形成规模性销售及良好的市场口碑。”目前，宇通客车新能源产品批量远销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

时代对于客车行业的改变不可逆，但如何在困境中破局、找到新的出路，则是身处其中的企业需要直面的必修课。

作者：刘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