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住新冠冲击波①｜博士响应倡议兼职送外卖,“比做实验还辛苦”

>>红星年终观察·扛住新冠冲击波 开栏语 新年钟声即将敲响，2022迎来尾声。 狡猾的新冠病毒，从原始毒株、阿尔法、德尔塔进化到毒力显著降低的奥密克戎，我们与疫情的斗争，走过了3年长路。从初遭疫情的惶恐，到常态化防控，再进入疫情防控新阶段，我们在战疫中不断统筹疫情防控与经济社会发展，一次次扛住疫情冲击。 在这个依然寒冷的冬天，我们和身体的发烧、疼痛、咳嗽“作战”，但也看到回归正常工作、生活的曙光。张文宏给出了一个明确的预测，中国优化完善疫情防控措施之后，我们将逐步走出疫情。 扛住当下冲击波，奔向“无疫”之时，是所有人眼下最真挚的期待。红星新闻今起正式推出年终特别观察《扛住新冠冲击波》，从医疗救治、社区防控、物资保供、经济发展等多维度记录“扛住冲击波”“走出冲击波”的当下与未来。 第一篇，聚焦在疫情下选择兼职去送外卖的普通人们。

外卖小哥准备派送 中新社记者 张宇 摄（图源：IC photo）

北京在读博士小淮，决定兼职去送外卖。

新手上路，第一天被派了3个单的小淮手忙脚乱，“呼哧带喘”地爬楼之后，尿急的小淮却一直找不到上厕所的地方……

居家白领小项，也在12月18日这天走上兼职外卖骑手之路。这一天，她完成了5单，收入33.2元。

“在刚刚过去的‘双十二’，我们很多市民网购了商品，却发现我们的快递变慢了。这主要是受3方面因素的影响，一是部分‘快递小哥’生病了……”12月19日，在新冠疫情防控第432场新闻发布会上，北京市交通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市邮政管理局党组书记、局长金京华这样说道。

12月16日，北京海淀区人力资源公共服务中心公众号发布关于参与外卖配送服务的倡议。倡议中提到：“在个人及家庭允许的情况下，在确保自身身体健康的条件下，如您近期未到岗工作或有闲暇时间，可以自主选择加入外卖骑手行列。”

同一天，北京丰台区商务局发布《关于参与外卖配送服务的倡议》，邀市民参与到外卖配送服务中来。此外，北京大兴、顺义，河南开封、郑州和重庆等地也发出了类似倡议。

而早在北京海淀、大兴、丰台和重庆、郑州等地发起倡议之前，白领、大学生等自愿注册并加入骑手队伍的“新浪潮”已经出现。居民投入配送以缓解运力紧张，更像是一张自下而上呈递的“药方”。

外卖骑手正在送餐路上 据视觉中国

骑共享单车送外卖的兼职女骑手：

从送外卖到送菜，从超市到药店……

“女骑手12.18送外卖第一天，瘦了1.2斤哈哈哈。”跑完骑手生涯的第一单后，小项兴奋地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这条动态。

早在这第一单正式开始之前，小项已经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9条“准骑手”动态，从计上心头、跃跃欲试，到成功注册，再到外出半小时没接到单却给自己买了稻香村回家，每一条动态里都透露出她抑制不住的新鲜感。

小项的社交平台

办公室的同事大都“阳了”，做企业管理培训咨询的小项以健康状态居家办公，觉得应该找点更有意义的事情来做。心血来潮，12月18日凌晨3点半，小项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条新动态，“准备骑共享单车送外卖，兴奋得睡不着。”

小项告诉红星新闻记者，这是一种新的人生体验。通过在社交媒体分享自己的骑手生活，小项甚至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每一单送到之后都还挺有成就感的。我没有电瓶车，都是用共享单车送单。平台派单可以拒绝，我都自己选的单，主要是怕迷路和超时，毕竟自行车靠腿蹬，所以我都选有把握的，目前还没超时过。接单的话一般都是饭、药、罐头这些，去超市、菜店就是买菜、奶、水，东西太重的我不接，拿不动。我自己还准备了保温袋，但没用上，因为距离都比较近。”小项这样总结自己的外卖骑手初体验。

在小项尚且短暂的骑手生涯中，她便遇到了一单“麻烦”事。“一个从便利店送到酒店的单子，联系不到收货人，酒店外面是栅栏，大门特别不好找，我在酒店周围逛了2圈，也没发现怎么能进到栅栏里面。收货人的电话打不通，说要转分机，但留的分机号码又不对，也没有办法发短信，因为号码不对。”小项回忆道。

而后，小项在平台进行了报备。“平台也认可了报备，说可以继续送下一单，但我想怎么也要送到吧。后来我灵机一动，网上查了酒店前台的电话，和前台说明了情况，酒店前台小哥就出来取了，他说由他送给客人，这单总算完成了。”

12月18日当天，小项累计完成5单，收入33.2元。

送错楼的在读博士骑手：

做实验再辛苦也没送外卖辛苦

即便身处同一行业，新骑手们面临的具体场景却是千差万别。小淮和小项同在北京，骑手体验却大有不同。

外卖小哥送物资 据视觉中国

还在念书的在读博士小淮，眼看着外卖配送的费用越来越高，决定注册成为骑手，在往返实验室的路上接些顺路的单。然而，迎接他的骑手生活却并不顺利。

“在去实验室的路上和回来的路上顺两三个单子，这钱赚得没那么轻松，我还是好好念书，做实验再辛苦也没送外卖辛苦。”小淮在社交媒体上这样写道。

小淮的“沉重”感悟来自慌乱的送单经历。新手上路，突然被派了3个单的小淮手忙脚乱，眼看快要超时，导航却一直走不对，甚至送错了楼，“呼哧带喘”地爬楼之后，尿急的小淮却一直找不到上厕所的地方。

小淮告诉红星新闻记者，有的地方比较难找，比如有的商家就是店中店。“一家面店，你进去之后再往后走，才到你要找的那一家烧烤店，比较难找，连路标都没有，还有的在很荒的棚子里面。”

“我觉得做骑手也挺纯粹的，多劳多得，目的就是赚钱。确实会有一些送单不顺利的情况发生，也没什么。因为无论什么工作，都不会一帆风顺的，都多多少少有一些糟心事。现在提倡去做骑手也挺好的，做了以后才知道其中的辛酸，大家也会有更多的包容。”新骑手小项说道。

不过，在慌乱的骑手生活中，小淮仍然有不少开心的瞬间。

“帮助一些可能马上需要吃到饭的人，马上需要一些物资的人，我也额外获得了一些摩托车油费，自己本身也是出去放风了，挺开心的。”

徒步完成配送的年轻女骑手：

2小时走了12.8公里，我都佩服我自己

原地留滞的外卖、快递越来越多，12月18日早上，重庆女孩嘉嘉从快递员手中接过快递后突发奇想，注册加入了“骑手”队伍。

不过和大家通常意义上的“骑手”不同，没有摩托车的嘉嘉送货全凭两只脚，2个多小时走了12.8公里。

“因为我是走路送，最大的感受就是急，刚开始不会拒绝系统派单，手机5个单子，我双手提满了。”嘉嘉告诉红星新闻记者，第一回送单不懂怎么拒绝派送，平台一直派单，让她“根本停不下来”。

经历找不到搬了位置的商家、送错外卖并找回外卖后，嘉嘉对红星新闻记者回忆道：“开始配送的时候还激情满满，不停地刷，想接几个距离近的单。后面根本就来不及想了，因为手上提满了外卖，只想快点送过去。”

但嘉嘉的骑手体验生活只持续了一天。“上午10点多到中午一点多，晚上送了一个多小时，跑了21单，收入113.3元，还有7.41元的超时费。”

7.41元的超时费来自一次“送错”扣罚，嘉嘉不熟悉周边环境送错小区。“疫情原因很多单都是直接放门口，顾客打电话过来我才反应过来，又走了冤枉路，不过顾客都很理解，可惜还是超时扣款了。”

外卖小哥冒雨骑行 中新社记者 陈楚红 摄（图源：视觉中国）

“骑手赚的都是辛苦钱吧，顾客态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大家都挺包容的。”嘉嘉这样总结自己短暂的外卖骑手体验。

线上，越来越多的网民注册骑手晒单；线下，越来越多没有配送服装和电瓶车、摩托车的“临时骑手们”走进千家万户。这支有着崭新面貌的新兴骑手队伍，渐渐被更多人认识、了解。

北京海淀区人力资源公共服务中心发布的《关于参与外卖配送服务的倡议》结尾处写道，请您结合自身意愿在手机软件商城中下载“美团众包”和“蜂鸟众包”进行注册接单即可。

注册成为骑手需要在平台app上完成基础培训，明确个人健康、车辆安全、紧急情况应对、消防安全等问题。以“美团众包”平台为例，在注册之前，“准骑手”还需要填写自己真实的配送经验、配送工具。

注册骑手考前培训资料

红星新闻记者在“美团众包”上体验注册发现，在10几分钟的培训、考试后，通过5道问答题，“新骑手”即进入可“跑单”“接单”的界面。与资深骑手向红星新闻记者描述的答题经历不同，现在的培训和考试有了一些简化。

“最近几天接触到的外卖小哥不少都没有穿配送的衣服，好像都是这一批自愿注册加入骑手队伍的新骑手。”一位网友这样说道。在他的这条“新发现”下，不少网友评论，自己也感受到了这样的变化，甚至因此也动了注册骑手的心思。

“特殊时期特殊方法，也算一起共克时艰了。”一位北京市民这样感慨。

（因受访者要求，文中的小项、小淮、嘉嘉为化名）

红星新闻记者 王辰元 赵倩 实习生 易千雪 杨芸

编辑 官莉 彭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