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9月24日凌晨,伊朗迎来了世界杯前的首场热身赛,对手是南美劲旅乌拉圭。凭借着塔雷米的进球,伊朗1比0战胜了对手,爆出一个小冷门。
本场比赛是伊朗队的葡萄牙老帅卡洛斯-奎罗斯再度上任后的首场比赛。重执教鞭,奎罗斯对伊朗的阵容进行了大换血,和6月13日对阵阿尔及利亚时的阵容相比,奎罗斯一口气更换了14名球员。赛前无论是伊朗的球迷还是媒体都对奎罗斯的举动颇有微词,但经此一役,质疑声顿时烟消云散。
对球队的表现伊朗球迷自然非常满意,而奎罗斯显然不会满足于此,他正在践行自己对伊朗球迷做出的承诺:
“在世界杯上,我要让人们看到一支令他们肃然起敬的伊朗,就像我11年前来到伊朗时所说的那样,这个想法始终没有变。”
这将是奎罗斯第4次以主帅身份参加世界杯,历史上比他多的只有佩雷拉和米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奎罗斯彻底改变了伊朗队。2019年奎罗斯第一次从伊朗队辞职时,伊朗官方媒体称他对伊朗足球的改造犹如一次“伟大的社会实验”——对于一个足球教练来说,这样的赞誉显然已经超越了足球的范畴。
但是,仅仅身为一个足球队的主教练,真的就能对一个拥有几千年文明史的国家产生配得上如此评价的影响吗?
要谈这个,我们就得先从伊朗的足球说起,而足球这个载体,正是近100年来伊朗国家民族命运的一个缩影。
伊朗传奇球星,亚洲第一前锋阿里-代伊
伊朗足球起源于上世纪初,彼时伊朗(当时称为波斯)与中国类似,在列强环绕的大环境下忍辱负重。第一次大战期间,波斯虽然名义上保持中立,但却分别被奥斯曼、俄国和英国占领,实际上成为了列强剥削掠夺工业原材料(比如石油)的基地。十月革命后俄国退出波斯,英国成为了在波斯实力最大的外国势力,而足球也伴随着英国人的脚步在伊朗生根发芽。
1921年,趁国内时局动荡,波斯哥萨克旅军官礼萨汗发动政变攫取了国家的政权,这个政权后来被称为巴列维王朝。掌握政权之后,礼萨-汗出于各种考虑开始对波斯进行现代化改造(包括将对外的国名由“波斯”改为“伊朗”),而足球作为其中的一个部分得以在伊朗全国推广。
巴列维王朝期间,伊朗的确在社会发展上取得了一定的进步,其足球队的表现也越来越好,尤其是在礼萨-汗的儿子礼萨-巴列维继位后——这位从小在欧洲留学的王储对足球极为痴迷,在他的推动下,伊朗在1947年就建立了自己的足球联赛。经过20年的发展,伊朗的足球水平在亚洲达到顶级。1968年,伊朗第二次参加亚洲杯就豪取冠军,并在之后的1972和1976年两次卫冕成功完成三连冠。
伊朗队从60年代起就是亚洲劲旅
但是,足球的胜利并不等同于社会的前进,虽然被西方赞美为“亚洲民主典范”,但巴列维王朝在伊朗的统治并不稳固。由于其政权的建立来自军队政变而非自下而上的人民革命,因此当时的伊朗政府就如同北洋军阀与国民党反动派政权一般,只能不断对外出让国家利益,以期换取外来势力支持来维系内高压的威权统治,其社会改革流于表面,无法触及广大底层人民生活的农村地区。
最让伊朗人民愤怒的是,巴列维王朝坐拥伊朗的石油资源,但其大部分出口利益却直接被英美集团直接拿走,待到王室再瓜分完毕,留给人民的只剩下了骨头渣子。在当时,伊朗劳工没有最高工时限制和最低工资标准,薪水和待遇几乎处在世界最低水平。1970年代的第一次石油危机不仅没有增加工人阶级的收入,引发的通货膨胀反而将他们拖入了深渊,当时一名石油工人一个月的收入,仅能购买两瓶汽水。
贫穷的伊朗民众对政府日渐不满,宗教领袖的地位不断提升
高层歌舞升平,底层穷困潦倒,在这样的情况下,巴列维王朝能维持下去才是见了鬼。1978年,伊朗爆发了伊斯兰革命,马屎表面光的巴列维王朝瞬间土崩瓦解。担心被清算的中上层阶级纷纷出逃,他们在逃离时也带走了伊朗几乎所有的外汇储备。而在之后长达1年零4个月的时间里,各方对权力的争夺将伊朗推到崩溃的边缘,大批平民也不得不流亡到世界各地。
68年亚洲杯决赛打入制胜球的格里希卡尼,革命爆发后因起政治倾向不得不流亡西方国家
70年代伊朗国门赫贾齐,革命爆发前几乎成功加盟曼联,但因国内局势动荡只能放弃
这场革命将伊朗的社会彻底地撕裂,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因为阶级、价值观和所处地点不同,相互之间产生了敌视的情绪,这种情绪延续到了今天——如今,伊朗本土的民众对流亡海外的伊朗人情绪复杂。近年来,每当伊朗发生游行示威,总会有伊朗民众认为这是流亡者搞的鬼。无论是2019年的“蓝色女孩”事件,还是不久前的“头巾女孩”事件,一些伊朗民众的看法是:“政府的确有过错,但是如此大的舆论和风波,一定离不开美国和他的走狗们的推波助澜。”
其实,流亡海外的伊朗人对并非全都是权贵和买办阶级的后代,更多是为了躲避战乱而被迫出逃的百姓。但他们极度敌视伊朗政府和宗教界,认为伊朗民众始终处于神权政治的压迫之中,但他们也常常对伊朗本土的民众感到苦恼,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先进思想和理念”对方根本就听不进去。
海外伊朗球迷,后面打着巴列维王朝的旗帜
于是,每当伊朗足球队到海外参赛,观众席上的伊朗球迷就成了一道奇怪的风景:比如2006年的德国世界杯,伊朗球迷就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波,一边的球迷以男性为绝大多数,他们挥舞着印有大赞词和国徽的伊朗国旗;另一边的球迷则有男有女,他们举止更为世俗,挥舞着印有狮子和太阳的三色旗,这是巴列维王朝时期伊朗的国旗——于前者而言,出国为伊朗好男儿们加油天经地义,而对后者来说,足球是那个“曾经世俗化伊朗”残存在国内美好印记,因此两者都对伊朗足球抱有最深厚的感情,只是他们相互之间鲜有互动,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世界杯上的伊朗本土球迷
对于这一情况,作为外人的奎罗斯了解多少我们并不清楚。但他的一个举动,却无意间促成了两个群体间关系的改善,奎罗斯本人也因为这一举动在事实上成为了两个团体沟通的“桥梁”。
而奎罗斯这个举动,说出来令人啼笑皆非,实际上就是三个字:“搞归化”。
2011年,奎罗斯顶着“C罗恩师”的名号接过了伊朗主帅的位置,当时这个决定甚至得到了伊朗时任总统内贾德(也是个足球迷,或者说体育迷)的支持。
奎罗斯最为人所熟知的特点就是“务实”。在来到伊朗前,他最出名的就是在担任南非队主教练时和足协主席的一段交锋,当时时任南非足协主席奥利芬特曾质问奎罗斯为什么不踢攻势足球,奎罗斯反问道:“你是想漂亮的输,还是难看的赢?”
奥利芬特抱怨说:“球迷不会喜欢这样的比赛的。”奎罗斯说:“球迷如果喜欢看进球的话,可以去看篮球。”
奎罗斯
来到伊朗后,奎罗斯先对伊朗国家队进行了剖析:“伊朗队是亚洲强队,但并不是一支世界强队,打法也与国际足坛脱节。伊朗球员的个人能力较强,但是没有形成稳定的战术风格和体系;伊朗球员的心态极其不稳定,始终无法以正确的心态去迎战对手。”奎罗斯变相地告诉伊朗足协,伊朗球员可以用六个字总结:心态差,没纪律。
2004年亚洲杯,伊朗两个球员直接在场上打了起来,算是对“没纪律”的经典诠释
随后,奎罗斯考察了伊朗的各家俱乐部,走访了多个大城市。考察结束后,奎罗斯一度怀疑人生,他惊讶于伊朗能在如此贫瘠的物质条件下,培养出如此多的足球人才。他在给伊朗足协的报告中这样写道:“伊朗拥有的足球后备人口数量不低于任何一个欧洲国家。这里的孩子们喜欢足球,但是伊朗的家长们都对自己的孩子成为下一个足球明星不抱任何希望,伊朗的足球基础设施也严重地限制了伊朗足球的发展。”
于此同时,奎罗斯敏锐的发现了“海外伊朗人”的问题,很快奎罗斯就向伊朗足协献策,希望伊朗国家队能搞定那些在海外水平很高的伊朗裔球员,让他们回国进一步加强伊朗队的实力。
对于奎罗斯的意见,伊朗足协正是求之不得,迫于历史压力,伊朗足协虽然有心通过这种手段提高成绩,但国内保守力量的存在,让他们始终无法光明正大的投入去做这件事,此时奎罗斯作为一个“外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简直是最佳人选。
而从奎罗斯的履历来看,他也正是最适合这一任务的人选,事实上,奎罗斯正是伊朗足协梦寐以求的那个足坛摆渡人。
奎罗斯
1953年,奎罗斯出生在葡属莫桑比克的楠普拉,他的父母都是当地殖民政府铁路系统的官员。1974年,葡萄牙爆发了康乃馨革命,新上台的政府实行去殖民化政策,放弃海外殖民地。然而新政府没有对在各殖民地的葡萄牙人采取任何善后措施,这不仅让各个殖民地陷入了内战,也使得包括奎罗斯一家在内的100万葡萄牙人成为了难民。在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奎罗斯一家才回到了里斯本。
PS:多年之后奎罗斯曾多次资助针对出生地莫桑比克的慈善活动,帮助莫桑比克难民重回故土。奎罗斯还在排过雷的土地上组织足球赛,并第一个踏上球场,以此来向难民们证明安全。
我们很难说这段非洲经历对奎罗斯到底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但动荡的童年和青年时期,确实锻炼奎罗斯协调工作的能力和惊人的适应性——回到葡萄牙后,奎罗斯迎来了全新的人生,他考入里斯本技术大学,并取得了体育教育和运动技术双学士学位。由于成绩优异,奎罗斯得以留校任职,并进修了足球教练课程,深耕青训和人才培养。
奎罗斯很多学生后来都成了主教练,比如这位,奎罗斯给他的评语是:“既狂热,又冷静”
1987年,奎罗斯受葡萄牙足协邀请,出任葡萄牙U-20主帅。奎罗斯采用了当时世界体坛最先进的训练方法,在他的调教下,葡萄牙在1989年和1991年连续夺得两届U-20世界杯的冠军。那支冠军队的成员包括菲戈、鲁伊-科斯塔、保罗-索萨等,他们的传奇生涯一直延续到了2006年,被称为黄金一代。而由于青训有功,奎罗斯在1991年升任葡萄牙队主教练。不过很可惜,奎罗斯的这次执教经历并不成功,葡萄牙队没有打进美国世界杯(后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对黄金一代充满了愧疚之情。他曾对菲戈说:“那是我心中最无法释怀的记忆,我想带着你们参加美国世界杯,但那个梦想永远无法完成了。我辜负了孩子们,错过了一个永远不会再重来的机会。”)
奎罗斯在带葡萄牙青训队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青年队的成功和成年队的失败,让奎罗斯成为了足球不发达地区眼中性价比最高的那种“优质外籍教练”。离开葡萄牙之后,奎罗斯先去美国纽约大都会明星队执教,随后去了日本的名古屋鲸鱼,之后又接手了阿联酋和南非国家队,积累了丰富的执教经验。
在多种文化交汇中游刃有余的经历,让奎罗斯学会尊重并融入不同的文化,后来据弗格森回忆(奎罗斯曾在曼联担任助教,并向曼联大力举荐了C罗),奎罗斯还可以流利地使用西班牙语、英语、法语和意大利语。而在执教伊朗后,奎罗斯曾说:“我想过学波斯语,这样就能和我的队员无障碍交流了,但波斯语实在是太难了。”
奎罗斯在日本执教时,联赛官方出的球队卡
四处游历的经历,也让奎罗斯的人脉也得到了极大程度扩充,在和伊朗足协接触后,本来就对青训滚瓜烂熟的奎罗斯很快将散落在欧洲各地的伊朗裔球员摸排的清清楚楚——1979年逃亡出国伊朗人的第二代,此时已经在欧洲各地开花结果,而奎罗斯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果实全部采摘进“伊朗国家队”的大筐里。
首先是曾效力于沃尔夫斯堡的德贾加,虽然出生在伊朗,但在1岁时他全家就移民德国。德贾加15岁入选德国U17,从德国U17踢到了德国U21,展现出了非常高的水平,还曾帮助德国夺得2009年欧青赛冠军。
德贾加之前在德国国青队穿9号
为了归化他,奎罗斯做了不少功课,德贾加后来回忆他与奎罗斯见面时的场景,他说:“奎罗斯告诉我:‘我知道你曾经拒绝与以色列比赛的事情。那个时候你虽然身穿着德国队的比赛服,但这个举动说明你仍然保留了一个伊朗人的思维模式。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代表伊朗队呢?’”
PS:由于历史的原因,伊朗和以色列在宗教和民族等方面存在巨大矛盾,早从1998年开始,伊朗对以色列的态度就是“不承认其政权,不与该政府进行任何接触和对话。”在伊朗运动员中间,也存在着不准和以色列选手同台竞技的禁令
“我说,我不确定这对我的职业生涯是否有好处,我不想因为总参加国家队的比赛,而影响了我的俱乐部生涯。奎罗斯说:‘如果你的国家队生涯是失败的,那你的俱乐部生涯才真的会受到影响’。我就这样被说服了”
后来德贾加成了伊朗队的队长
与德贾加类似的还有古尚内贾德。古尚内贾德在四岁时全家移民荷兰,代表荷兰各级别国家队出过场。虽然他原本的打算是进入荷兰国家队,但奎罗斯的一通电话改变了古尚内贾德的想法:“你是继续等待荷兰足协的电话,还是选择和我们一起参加世界杯?我敢保证没有比这更棒的经历了,我想只有为你的祖国出战,你才会感到荣誉感。而且我也向你保证,我只会给你打这一次电话。”
古尚内贾德后来回忆说:“奎罗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太神奇了。”
古尚内贾德
出生在瑞典的古多斯是最晚加入伊朗的归化球员。与德贾加和古尚内贾德不同,古多斯代表瑞典国家队踢过友谊赛。伊朗足协为他和瑞典足协展开了抢人大战,瑞典主帅安德森甚至明确表态,只要古多斯愿意留在瑞典队,那么下次就可以征召他。
在伊朗和瑞典中做出选择让古多斯十分为难,但最终古多斯还是选择了奎罗斯:“为瑞典效力是一种荣誉,我爱瑞典,但我最终还是选择披上伊朗的战袍。”后来据瑞典媒体报道,古多斯的父亲看到了奎罗斯执教的伊朗队的前景,而古多斯则真的感受到奎罗斯需要他。
古多斯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归化都成功了,日本的伊朗裔球员长谷川阿利亚贾德就还是选择了日本
使用归化球员是一种信号,让海外的伊朗人看到了这支伊朗队的包容。有了这批在海外成长接受欧洲先进足球理念培养的归化球员助力,奎罗斯也得以顺利开启自己对伊朗队的改造。在这个过程中,奎罗斯采用了极端务实的打法,全队以铁桶防守立足(2014年死守半场的伊朗曾被阿根廷主帅讥讽“好像我们的半场有地雷”),强调绝对遵守纪律,而这样的指导思想成功的将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球员们捏合成了一支铁军。
巴西世界杯之后,奎罗斯带领伊朗连续17个周期霸榜亚足联排名,展现出了恐怖的统治力。俄罗斯世界杯上,伊朗虽然仍然未能小组赛出线,但是逼平葡萄牙、小负西班牙,击败摩洛哥的战绩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伊朗球迷的预期。伊朗塔斯尼姆通讯社写道:“伊朗球迷流泪了,但这一次不再是因为伤心,而是不甘,他们已经看到了伊朗足球的未来。”
古尚内贾德
而更让球迷感动的,则是2014年古尚内贾德以归化球员身份喊出的那句口号:
“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我们都是伊朗人,都在为捍卫伊朗的荣誉而战,如果你认为你是伊朗人,就请为我们加油。”
在伊朗战胜乌拉圭后,伊朗国内把奎罗斯捧上了天。塔斯尼姆通讯社在报道中写道:“本届世界杯上,我们和美国、英格兰和威尔士在一个小组。英格兰是足球的发源地,威尔士和美国也是很有实力的队伍。从这样一个小组中出线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如果在奎罗斯的带领下,我们能够做到。”
这个评价对奎罗斯可能略有捧杀,但事实证明,没有奎罗斯,其他欧洲名帅根本搞不定伊朗复杂的足球环境。2019年奎罗斯一度辞职离开伊朗,当时比利时前主帅威尔莫茨成了奎罗斯的继任者。在威尔莫茨治下,伊朗输给了巴林和死敌伊拉克,一度面临世界杯预选赛出局的危险。还没等愤怒的伊朗球迷兴师问罪,威尔莫茨自己辞职就跑回了比利时,理由是“伊朗足协未按时支付工资”。
威尔莫茨
如此混乱局面下,伊朗足协选中了克罗地亚藉教练斯科契奇。斯科契奇虽然带领伊朗拿到了世界杯正赛席位,18场比赛也只输了2场,但斯科契奇糟糕的打硬仗能力受到了伊朗球迷的诟病。而且,伊朗输的2场比赛,对手分别是韩国和阿尔及利亚。尤其是面对一直以来都占尽优势的韩国,伊朗只取得了一负一平的战绩。最重要的事,负于阿尔及利亚之后,伊朗的一些球员孤立了斯科契奇,并公然表达了对斯科契奇的不信任。包括阿兹蒙、塔雷米、贾汉巴赫什等主力在内的多名球员质疑斯科契奇的指挥能力,有球员声称斯科契奇没有自己的技战术思想和足球理念,他只是按照伊朗足协意图行事的傀儡。
斯科契奇
在球员的逼宫下,伊朗足协被迫在7月12日解雇了斯科契奇。此时距离世界杯开幕只剩不到四个月,伊朗媒体对球员和伊朗足协的行为进行了批评,《德黑兰时报》评论道:“现在不是换教练的合适时机,没有时间让新的主教练带着球队磨合备战世界杯了。世界杯还没开始。伊朗就已经输了。”
危急关头,8月30日,伊朗豪门塞帕罕的老板塔伊当选伊朗足协主席,塔伊此前承诺,一旦当选就会把奎罗斯请回来执教,虽然伊朗国内对于这个选择有不同意见,甚至攻击奎罗斯和塔伊早有“夺权阴谋”,但当伊朗球迷又一次看到了那支防守保持专注、中场从容、锋线充满耐心的伊朗。熟悉的感觉回来了,质疑声顿时烟消云散,伊朗的世界杯征程又一次变得明朗起来。
奎罗斯仿佛从未受舆论困扰过一样,他的态度正如他第一次执教伊朗时所说的那样:“执教压力是每个教练生涯的一部分,外界对教练的讨论就像是你别人聊天一样。但是注意,它只是一部分,就像你每天还是需要聚精会神地工作,而不是把全部精力放到和别人聊天上。”
奎罗斯
奎罗斯执教伊朗的这段时期,被誉为是伊朗足球史上最成功的一段时期,奎罗斯也被许多伊朗人视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国家队主教练。虽然他没能带领伊朗从世界杯小组中出线,但是他对伊朗足球的改造,为伊朗开辟了新的天地。
同时,奎罗斯也培养出了属于伊朗足球的黄金一代,每当人们谈到阿兹蒙、塔雷米、安萨里法德、贾汉巴赫什等人的时候,人们就会想起阿里-代伊、巴盖里、阿齐兹等名宿。
那奎罗斯对伊朗人意味着什么?或许一位生活在海外的伊朗球迷的话就是答案:“在奎罗斯出现以前,生活在国内的伊朗人不会认为我们也是伊朗人。但在奎罗斯担任伊朗队主帅后,生活在世界各地的伊朗人都为这支坚毅的伊朗队加油。”
不同背景的伊朗球迷站在了一起
“还记得在俄罗斯,我们对阵葡萄牙。当扳平比分的一刹那,我和身边的伊朗球迷拥抱在了一起,尽管他来自国内,尽管我们并不认识。在那一瞬间,我们被一支球队团结在了一起。”
“奎罗斯捍卫了所有伊朗人的尊严和荣誉,这就是他对于伊朗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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