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生“被迫”扎堆学编程，学文真的百无一用？

2022-10-24 12:10:01

酷玩实验室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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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一个学中文的朋友突然和我说要“弃文从农”，当码农。

原因是码农起始工资高，文科出路窄，想换个赛道拼。

颇感惊讶之余，我抱着好奇心去了解了下，这种“文科转码”的玩法这两年很流行。在豆瓣、知乎等社交平台到处都是这样的交流贴。

过去理科生嘲讽文科生，总会来一句降维打击：文科没门槛，理科想学文拿本书就行，反之行不通。

而文科转码的热潮，让计算机专业出身的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码农难道就这么低级？所有人都来分一杯羹。”

这或许是文理相争几十年，文科生少有的能拿得出手的“漂亮”反击。

但经此一役，文科无用论似乎更被坐实了：

“学文真是没出路。”

“文科生混不下去了被迫做码农了。”

不仅文科生被嘲讽，更狠一些的言论则直接对文科全盘否定。

“文科这种东西，对社会发展有个屁用。没有我们理科生，你们吃的起饭么？你们能造的出武器大炮么？”

“文科生以后不可能会发展好了。现在是，以后也是。”

这种思潮渗透在社会的方方面面，学文都是智商不在线成了一些人的刻板印象，如果你智商在线还学文，就会有引发他们的极大质疑甚至“善意”劝阻。

2020年高考，湖南耒阳的留守女孩钟芳蓉考出了676分的好成绩。

因受曾任敦煌研究院院长樊锦诗先生的影响，她报考了北京大学考古专业。

没想到，这个决定就让网友们炸锅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别读文科了吧。”

“考这么高的分不去读经管，真的可惜了。”

言下之意，考这么高分读一个没用的文科干什么，浪费人才。

这种思想不仅社会普遍想法，甚至一些所谓的精英人士也在有意无意散发焦虑。

去年央行论文里轻描淡写一句“东南亚国家掉入中等收入陷阱原因之一是文科生太多”，直戳文科生心窝子。

文科就真的这么百无一用？文科生现在真的毫无出路？

我们从一个故事开始说起。

19世纪末，中日两国一起向西方派留学生，中国人去了只学造船、造炮、造火车，日本留学生却同时也学哲学、社会学、政治学、法律甚至文学，看在眼里的德国首相俾斯麦预言道：“日本渐强，中国渐弱。”

后面的结果我们都知道了。

中国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不只是师夷长技，还有思想变革。

从洋务运动到百日维新、辛亥革命再到新民主主义革命，思想和技术两条腿同时迈步，国家才得以在数次沉浮中寻得生机。

不要说清朝时中国思想、技术的全面落后，即便一个国家硬实力很强，软实力孱弱同样外强中干。

美苏冷战时期，双方都很焦灼。

论硬实力，双方军事、科技实力不遑多让，热战很容易两败俱伤，如何避免硬碰硬地打败对手成为难题。

1946年2月，美国驻苏联大使凯南经过观察分析，秘密给美国政府写了一份报告，提出了对苏联进行“和平演变”的构想。

这份报告引起了美国政府的重视，将他召回委以重任。1953年，美国国务卿杜勒斯正式提出“和平演变”策略。

他说：“如果我们能够让苏联的年轻人唱我们的歌并随之舞蹈，那么我们迟早会教会他们按照我们要求他们采用的方法来思考问题。”

而他的弟弟，担任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小杜勒斯则更进一步：”要通过一切手段，把苏联社会上卑劣的东西“神圣化”，让那些忠于苏联体制的人成为少数，最后把他们置于“孤立的地步，甚至受到众人嘲笑”。

在美国的精心策划下，有着8层滤镜美化的美国生活就这样被强塞到苏联极其邦国民众面前，日复一日的宣传西方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

根据调查，早在1985年，苏联16岁至30岁的青年人中已有63%的人在收听西方广播，到了1987年，这个比例上升为83%，每天收听1小时以上的人达46%。20世纪80年代后期，民主德国有80%以上的电视观众收看联邦德国的电视节目。

其中，对苏联和东欧市民产生最大影响的是RL（自由电台）和RFE(自由欧洲电台)。

这种潜移默化的洗脑效果显著，苏联逐渐失去自身的舆论主导权。

除了让普通民众对国家“离心离德”，在这个过程中，美国还不断腐蚀苏联的领导阶层。

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后来在他的回忆录称，1958时，美国曾向苏联建议交换大学生，数量在一万多人左右。

这么做的原因是：“这批新人有朝一日会掌权，我们要努力争取这一代人”。这就相当于培养一批苏联的公知。

在这批交换生中，有一个人成为苏联解体的关键人物，他就是戈尔巴乔夫的“谋士”雅科夫列夫，当时还任宣传部长。

放弃了阶级斗争和革命输出的苏联，旧势力的内部侵蚀，知识分子们被收买，整个国家的软实力崩塌，走上修正主义道路。

这个拥有几万枚核弹、海陆空400多万兵，军事实力令美国震颤的强国，就以这种方式葬送。

当时的发展中国家能意识到美国的这种文化霸权吗？

他们意识到了。

在文化传播上的劣势，意味着在国际竞争中的劣势，同时也意味着受控制和受支配地位。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日益觉醒的发展中国家就要求改变现状，1973年，第四次不结盟国家首脑在会议在阿尔及尔召开，会上做出宣言：“现存的传播渠道不仅是罪恶的殖民地时代的遗产，而且阻碍各国之间自由，直接而迅速的传播与沟通，发展中国家必须共同采取行动，来改变现存的传播渠道。”

在这之后，历经长达10年的时间，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为舞台，展开以英美等发达国家为一方，以社会主义和发展中国家为另一方的两大阵营的激烈论战。

但现实是，没有国家能抵挡美国的文化渗透，传播自由成了空中楼阁。

在美国塑造的世界里，美国代表着民主、自由，世界中心，美国英雄是救世主，白人是上等民，这些在日复一日的宣传中潜移默化的植入在弱势文化国家人们的头脑里。

随着苏联解体，如今美国前国务卿杜勒斯“把对中国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第三代、第四代人身上”的行动预言，正通过文化多样性题材对中国进行渗透式和碎片式的入侵。

这种渗透效果显然立竿见影。

八十年代，国门打开，中国人文领域的薄弱问题体现出来了。

新旧交替的时代，革命话语被猝然放弃，自己的体系又没建立起来，人们越来越迷茫，各种社会思潮迭起，焦虑、迷茫、不满伴随着经济发展迅速膨胀。

潘晓那封著名的来信，说人生的路怎么越走越窄，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

既然软实力如此重要，我们为什么还会出现重理轻文的现象？

这和我们改革开放后一段时间重理轻文的策略有关。

事有轻重缓急，中国那时候硬实力更弱，让拳头硬起来成了第一要义。

为了给国家培养科技人才。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上，邓小平提出那句知名的口号“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并开始实施科教兴国战略。

理科，得到空前重视，甚至超过了意识形态。

因为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庞大的“理科生”，重塑了这个国家的历史。

1978年我国工业GDP只占到全球的1.7%，排名第11，只勉强超过印度。

然而，2010年，我们就把占比提高到19.8%，跃居世界第一，自此稳居第一。

改革开放以来的40年，我国工业产值增加了53倍。我们从一穷二白的工业弱国，变成了世界第一制造大国。拥有了全球最完善、规模最庞大的工业产业链。

而如今美国打压中国高科技产业、签署芯片法案，这使得中国科技自强的危机感更加强烈，而能突破美国技术封锁的理工科更是被寄予厚望。这无可厚非。

但长期对文科的忽视，以及文科发挥作用的持久性和隐性，让其在理工科的相衬下显得更无力。

不同以往的是，在硬实力强起来的当下，是时候给软实力“补课”了，文科及文科生的发展也正当其时。

站在国家大局层面，2020年，教育部发布《新文科建设宣言》，并对新文科建设作出全面部署。

里面的“新”，就包括新在”话语主导“和”价值重塑”。

在话语主导的展望中，我们能看出中国冲击美国话语体系的围城，重塑中心地位的决心。

“若用大时间尺度看世界历史，以中国为首的东方文明一直遥遥领先，思想、科技、制度均在西方之上。但是从15世纪开始，西方文明迅速发展并日益取得强势地位。新文科应助力文科转向中国话语体系主导之下。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创造了举世瞩目的经济奇迹，也产生了与之相匹配的重大经济理论和具有世界影响力的重量级学者群。新文科要讲好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奇迹背后的原理、道理、学理、哲理、法理和事理，为世界知识界、思想界、学术界贡献学术新知，为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贡献中国智慧、中国方案和中国力量。”

而在社会发展层面，在这么多年的追赶中，中国科技发展水平与发达国家愈来愈近，相应的给文科创造出更多的就业岗位和机会。

中美两国整个社会都比较崇尚理工科。但过去美国的发展显示了一个趋势，美国的就业市场中新创造的岗位中，文科生的优势越来越大。

从2012年到2016年，美国新创造了1010万个工作岗位，其中只有5% —— 也就是541000个岗位是在计算机相关的领域。就算把所有和互联网、计算机相关的技术岗位加在一起，也不到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