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报告：美国女足存在“系统性”虐待和性骚扰

【文/观察者网 李丽】2021年9月30日，美国女足联赛名气最大的教练之一的保罗·赖利被曝自2010年起在美国女足联盟内多个球队对女球员性骚扰引发广泛关注，之后一场针对该丑闻的独立调查正式启动。历时一年，10月3日，这项调查报告公布。

报告发现，精神虐待和性骚扰已成为美国女足联盟的系统性问题，影响了多支球队、教练和球员。

报告指出，“辱骂人的教练从一个团队转移到另一个团队，通过新闻稿‘洗白’，以及来自团队的积极推荐，最大限度地减少甚至隐瞒教练的不当行为。美国女足联盟和美国足球协会为纠正记录的人，保持沉默。球队、联盟和协会对教练品德没有高要求。”

报告公布后，美国足球协会、美国女足联盟纷纷作出回应，支持联盟球员对报告的变革呼吁。

《纽约时报》报道截图

语言暴力、性骚扰等已经成为系统性的问题

综合美国“娱乐与体育电视网”（ESPN）、《纽约时报》等媒体10月3日报道，美国前代理司法部长萨莉·q·耶茨（Sally Q. Yates）在调查报告中写道：“在这个联盟中，语言暴力、性骚扰等已经成为系统性的问题，涉及多个球队、教练和受害者。NWSL的虐待植根于女子足球更深层次的文化，从青年联赛开始，这种文化使口头辱骂正常化，模糊了教练和球员之间的界限。”

报告显示，性骚扰等问题是普遍存在的。在上赛季的美国女足联赛的10名主教练中，有5名在不当行为的指控中辞职或被解雇。许多女球员的安全受到了威胁，球队高层对某些教练的不当行为视而不见，这些教练甚至在丑闻被揭发后，还能轻松找到新工作。

报告指出，在联盟的整个运行的过程中，球队、联盟和协会未能为球员安全制定基本措施。该报告还详细说明了联盟中的滥用职权行为是如何系统化的，并且球队、联盟和协会未能充分处理不当行为的报告和证据。

报告中写道：“我们听到一个接一个的爆料，大篇幅提到冷漠、侮辱人格的内容，不以提高绩效为目的地滥用职权控制球员以及对那些试图挺身而出（揭发丑闻）的人进行报复。”

“球队、联盟和协会在面对球员报告和虐待证据时，一而再未采取措施来预防和解决问题”，报告中写道。

报告指出，“辱骂人的教练从一个团队转移到另一个团队，通过新闻稿‘洗白’，以及来自团队的积极推荐，最大限度地减少甚至隐瞒教练的不当行为。美国女足联盟和足协为纠正记录的人，保持沉默。球队、联盟和协会对教练品德没有高要求。”

由于球队、联盟和足协的不作为，导致那些滥用权力的教练得以继续“作案”。这形成了因缺乏安全保障而导致的虐待、沉默和害怕报复的文化。

“总的来说，球队、联盟和协会似乎都将教练面临法律诉讼的担忧，以及对球队或联盟引起负面舆论的风险，置于球员安全和福祉之上，”报告写道。

与此同时，耶茨也在报告中强调，“受影响的球员不是缩头乌龟，她们是世界上最好的运动员之一”。

重点调查对象涉三名教练

这项报告启动的背景，追溯至2021年美国运动新闻网站“运动员”（The Athletic）的一篇报道。

2021年9月30日，The Athletic报道美国女足联赛名气最大的教练之一的保罗·赖利（Paul Riley）自2010年起，在联盟内多个球队涉及不当性骚扰行为，报道中还有两名前球员详述赖利的性骚扰行径。

在前美国女足联盟球员西尼德·法雷利（Sinead Farrelly）和马纳·希姆（Mana Shim）站出来指控保罗·赖利（Paul Riley）在十年前对他们进行骚扰和性胁迫之后，美国足球协会委托耶茨和律师事务所King & Spaulding进行了这项调查。

保罗·赖利曾带领北卡罗来纳勇气队两次赢得联赛冠军。2015年，在拿下首座联赛冠军奖杯三年后，他离开波特兰荆棘队，短短几个月后又被西纽约闪电队任命为主教练。当时，西纽约闪电队的一位高管称赞赖利“在全球范围内备受尊重”。

2018年9月20日，在俄勒冈州比弗顿举行的全美女子足球联赛冠军奖杯旁，赖利接受了采访。图自外媒

赖利曾获2011年女子职业足球联盟的年度最佳教练，2017年和2018年获得美国女足联赛相同荣誉；勇气队2018年和2019年均获得美国女足联赛冠军。

法雷利表示，赖利的性骚扰始于2011年，当时她是现已解散的女子职业足球联盟费城独立队（Philadelphia Independence）球员。她指出，即使法雷利后来加入波特兰荆棘队（Portland Thorns），赖利的性骚扰仍然继续。

前荆棘队球员辛姆也同样受到赖利性骚扰。2015年9月，希姆曾向波特兰荆棘队的老板鲍尔森以及其他球队高层发送邮件举报赖利。随后的一周里，荆棘队宣布赖利赛季结束后将不再执教球队，但没有提及他的任何不当行为。

前荆棘队前锋亚历克斯·摩根曾在社交媒体上发帖称：“联盟多次被告知这些指控，却多次拒绝调查这些指控。联盟必须为未能保护自己的球员免受虐待承担责任。”

自2015年被荆棘队解雇后，赖利后来获得了北卡罗来纳勇气队主教练一职。直至2021年，赖利的丑闻被媒体曝光后被开除。

因赖利丑闻事件，2021年10月，美国女足联盟主席贝尔德辞职，她上任还不到两年。在贝尔德的领导下，联盟出台了第一项反歧视和反骚扰政策，但很多人认为，她对球员的保护力度并不够。

2021年10月2日，美国足协聘请耶茨和律师事务所 King & Spalding 进行调查。美国女足联盟和美国女足联盟球员协会也在进行平行调查。一位了解耶茨调查的消息人士承认，虽然这两项调查确实有时会共享信息，但它们是分开进行的。

该报告中，还提到了另外两名被重点调查的对象，路易维尔竞赛队的克里斯蒂·霍利（Christy Holly）和芝加哥红星队的罗里·戴姆斯（Rory Dames）。

报告提到，2021年4月霍利邀请球员艾琳·西蒙（Erin Simon）和他一起看比赛录像。霍利告诉她，如果她失误一次，他就会“碰”她一次。

现在效力于莱斯特城的西蒙告诉调查人员，当时霍利“把手伸进了她的裤子和衬衫里。”

霍利于2021年8月被俱乐部解雇。

调查报告封面截图。

西蒙说，有太多的运动员在沉默中忍受痛苦，因为她们害怕自己诉诸无果。28岁的她在一份声明中说：“我知道，因为这就是我的感受。”

“在许多艰难的日子里，只有我的信念支撑着我，让我继续前进。我想要尽我所能去确保没有其他球员会遭受我所经历的一切。这份报告让我们的声音最终得以被听到，这是我们朝着建立一个人人都应该得到尊重的工作场所迈出的第一步。”她说。

报告发现，教练的虐待并不总是与性有关，前芝加哥红星队主教练罗里·达姆斯（Rory Dames）被发现曾对球员进行语言暴力和情感虐待。

此番调查也并非一帆风顺，报告指出，此次三个重点调查对象的涉事球队（波特兰、路易维尔和芝加哥）曾试图阻挠或拖延调查人员的工作。

耶茨在报告中写道，波特兰荆棘队妨碍我们接触相关证人，并提出似是而非的法律论点，试图阻止我们使用相关文件；路易维尔竞赛队没有向调查人员提供霍利受聘的细节，理由是双方都有保密和不损害名誉的条款；芝加哥红星队故意拖延时间，花了近九个月准备相关文件。

尽管有这样的干扰，为了完成这份报告，调查人员还是采访到了200多人，其中包括100多名曾经的或现役的联盟球员。

该报告提出了许多优先考虑球员健康和安全的建议。其中一项是要求球队向联盟和足协准确披露教练的不当行为，以确保教练不允许在球队之间流窜。

为了更好地建立球员安全的单一联系点，报告建议足协、联盟和球队应各自在其组织内指定一名负责球员安全的人员。它建议足协应要求联盟通过调查征求球员的反馈，并将结果提供给足协。报告还呼吁对教练进行严肃的审查，并对虐待指控进行及时调查等等。

各方回应，美国足协：董事会和领导团队将立即开始实施该报告的建议

在上述报告公布后，美国足球协会主席辛迪·帕洛·科恩3日发布声明称，“作为一名前球员、教练和国家足球管理机构的主席，我对报告的内容感到心碎”。

她指出，报告所描述的虐待行为是不可原谅的，在任何比赛场地、任何训练区域或场所都不应该出现。

“这些问题的严重性提醒我们不能简单地‘翻页’。我们要借此作为前进的动力。自从我在2020年成为美国足协主席以来，我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全国各地的运动员有一个安全和受人尊重的地方来比赛、工作、学习、成长和竞争。”声明写道。

美国足协官网的声明截图

在接受美国“娱乐与体育电视网”（ESPN）采访时，科恩表示，“我认为这份报告清楚地表明，我们需要在比赛的每一个层面进行系统性的改变。这份报告认真审视了这个国家的整个足球生态系统以及我们需要做什么的第一步。”

科恩介绍，“美国足球界和整个足球界必须做得更好，我相信我们可以利用这份报告及其建议作为每个负责确保球员安全的组织的关键转折点。”董事会和领导团队将立即开始实施该报告的建议。

此外，美国女足联盟也在3日发表声明称，支持联盟球员对耶茨报告的变革呼吁。

“我们非常感谢我们的球员、工作人员和利益相关者对调查的合作，尤其是在当下赛季期间，”美国女足联盟在声明中写道。“我们认识到这些悬而未决的调查所造成的焦虑和精神压力，以及包括球员和工作人员在内的许多人不得不重温的创伤。我们钦佩他们挺身而出、分享他们的故事来改变联盟环境的勇气，及继续推动我们的联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