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南：中国“递进式”制裁美国军企有办法打痛它们

2022-09-17 23:00:09

图源：外交部网站

直新闻：9月16日，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宣布，中国政府决定对雷神技术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海耶斯、波音防务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卡尔伯特实施制裁。对此你有何观察？

特约评论员张思南：首先，这已经不是中方第一次宣布对雷神和波音两家美国公司施行制裁。

2020年10月，特朗普政府在一周之内两度批准对台军售，总金额超过41亿美元，包括“鱼叉”反舰导弹、“海马斯”多管火箭系统、防区外空射巡航导弹，性质极为恶劣。10月26日，中国外交部宣布制裁波音防务、雷神技术等参与对台军售的美国企业。

2022年2月7日，美国国务院批准对台湾购买的“爱国者”防空导弹进行直接技术支持。2月28日，中国政府援引《反外国制裁法》，对“长期参与对台军售”的雷神技术等美国军工企业予以反制。

再加上9月16日的最新一轮制裁，中方已经“递进式”地对雷神技术和波音防务展开了从公司主体到有关个人的全面制裁。

那制裁内容包括哪些方面呢？根据《反外国制裁法》，中方可以采取的制裁措施包括三类：第一，不予签发签证、不准入境、注销签证或者驱逐出境；第二，查封、扣押、冻结在中国境内的动产、不动产和其他各类财产；以及至关重要的第三，禁止或者限制中国境内的组织、个人与其进行有关交易、合作等活动。

有的人可能会问，像雷神技术和波音防务这样的美国军企似乎和中国大陆也没有什么业务往来，中方的制裁究竟能起到怎样的效果？事实上，我注意到一众美国媒体也正是以类似的心态冷进行嘲热讽。

但不要忘了，制裁作为一项政策工具，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报复也就是反制，通过施加伤害来迫使对方更正错误的决定；第二则是威慑，对于中国而言，最好的结果不是美国企业参与对台军售，然后我们进行制裁。最好的结果是中国把制裁的利刃悬在美国企业脖子上，让这些企业对参与由美国政府所主导的对台军售感到抗拒。

就算波音防务和雷神技术这两家公司和中国大陆没有大量的直接业务往来，不代表这两家公司的上下游链条和关联企业在中国没有业务往来，不代表所有可能参与对台军售的美国企业在中国大陆都没有业务往来。

我刚才提到中方采取“递进式”的制裁，一轮又一轮的制裁，无论具体结果如何，至少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号，那就是中国在对台军售问题上的制裁警告是“勿谓言之不预”的，被制裁企业的上下游链条会因为担心进入黑名单而与军售保持距离，任何不在黑名单上的美国企业在未来参与对台军售之前都要权衡此举于公司本身究竟意味着什么，因此从整体上推高美国对台军售的成本。换成美国舆论场的语言就是，得核算下经济成本和合规成本。

雷神资料图

直新闻：那对于波音防务和雷神技术这些“长期参与对台军售”又似乎和中国大陆缺乏直接业务往来的美国企业而言，中国的制裁能否发挥行之有效的惩罚作用？

特约评论员张思南：这是个好问题。

就算是波音防务和雷神技术，它们对于来自中国的制裁也不是无懈可击的。雷神技术本身和波音防务所属的波音公司本体都有着大量的民用业务，尤其是在民用航空器领域，而中国则是全世界第二大民航市场，同时也是全球最为蓬勃发展的民航市场。

以我们比较熟悉的波音公司为例，中美贸易战之前，中国是波音商飞海外最大单一市场，市场总额仅次于美国本土。2012年到2017年，中国市场连续六年占据波音商飞全球交付量20%以上，2017年更是超过26%。当年波音公司每三架737客机中就有一架交付中国的航空公司。

志得意满的波音公司宣称未来20年中国市场的商用飞机采购价值在1.5万亿美元以上；2017年底，时任总统特朗普访华之际，中美签署300架波音飞机的大订单。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贸易战伴随着737 Max停飞事件，波音已经超过4年在中国市场没有得到任何订单。2020年，波音全球交付数量减半，市值蒸发过半，全年亏损近120亿美元，再加上新冠疫情带来的经济衰退，波音采取了史无前例的大规模裁员计划。

2022年，随着737 Max客机的安全性重新获得认证，波音公司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有望扭转数年来的下行趋势。波音也一如既往地将希望放在了中国市场上。波音在本年度的发展报告中指出，到2041年，中国市场将占据全球新客机交付量的21%，因此中国被波音认为是未来业务发展的关键。

但是波音飞机寄希望于中国市场的同时，波音防务却参与对台军售。哪有这种便宜占尽的好事？波音防务和波音飞机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是很模糊的。

某种意义上，波音离不开中国市场，而中国市场完全可以离开波音。2022年7月，中国向欧洲空客购买了292架客机，数据显示，波音在中国的市场份额未来数年来将由此前和空客“一半一半”降至40%甚至更低。

而一旦此前使用波音飞机的中国航空公司开始使用空客的飞机，这将使波音公司近乎于“无法逆转”地失去这些市场份额，因为考虑到机师的培训和维修备件成本，航空公司要么不倾向于在飞机制造商之间进行转换，要转换便至少以十年为持续时间单位。更不要说，C919等中国造大飞机也即将交付。说波音不着急，谁也不信，因为想要拿回失去的市场是极为困难的。

如果波音不想要这样的未来，就有必要在对台军售问题上作出某种“自救”；如果波音想继续从中国市场获利，就要思考一下自己对于推动中美关系走在正确的轨道上可以发挥哪些作用。无论如何，没有任何企业可以一边侵害着中国人的利益和尊严，一边还赚着中国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