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神说,他不能无处不在,所以神创造了妈妈。
婆婆刘菊香
十几天前,60岁的刘菊香当了奶奶,她既开心又担心。
开心的是,儿媳妇给她生了三胞胎。
担心的是,孩子早产。
三个宝宝一出生就进了保温箱,全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尤其是第三个小宝,出生时仅有2斤7两。十天之内,小宝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三胞胎的生命岌岌可危,然而,最让刘菊香感到不安的是,儿子和儿媳的婚姻也摇摇欲坠。
1
刘菊香的儿子叫常贵,今年30岁。
常贵小时候从楼顶摔下来,导致脑部受伤,反应慢于常人。
为了帮儿子组建一个家庭,刘菊香又出钱又出力。可如今,孙子是有了,但刘菊香却整日提心吊胆,时刻提防儿媳抛下这个家一走了之。
孩子出生后,刘菊香和儿媳借住在大女儿的出租房内。在这里,记者见到了正在坐月子的王玲。
刘菊香和王玲
王玲的表情有些虚弱,刚经历完剖腹产手术的她,每两个小时都要收集一次母乳。
而刘菊香就负责每天来回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将母乳送去医院交给照看孩子的护士。
孩子的状况如此危急,王玲本该与丈夫一起齐心协力撑起这个小家,可她为什么在婆婆心中会成为一个随时会离开的儿媳呢?
“当时,是家里媒人介绍的,半个月就订婚了。”
初为人母,王玲的脸上没有什么幸福与喜悦,她平淡地说着自己的婚姻与生活。表情麻木,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也许此刻,她生命力的主角早已不是自己。
王玲
王玲和常贵认识15天后就定下了婚约。
当初,常家人刻意隐瞒了常贵受过伤的情况,直到婚后,王玲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丈夫小时候摔过头,脑袋不是很管事。
常贵虽然智力有些问题,但憨厚老实。王玲考虑到公婆待自己不错,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便决定守住这段婚姻。
婚后两年,小两口一直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身体时,医生建议可以做试管婴儿。就这样,王玲很顺利地怀孕了,而且一怀就是三胞胎。
怀孕三个月后,医院出于健康考虑又建议王玲减胎,但王玲不愿意。怀孕不易,一旦减胎很可能三个都会减没。
为了保住三胞胎,王玲当初的决定有多坚决,现在就有多懊悔。
刘菊香和王玲
“看到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么痛苦,就很后悔当时为什么不选择减掉一个或两个。”
从相亲到匆匆结婚,从试管到保住三个孩子。王玲觉得自己当初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将自己一步步地推向深渊。
2
采访到一半时,记者发现门外有人,一开始还没在意,但几分钟过去,那人一直站着不走,也不说话。
王玲听说后,前去开门。
只见一位身穿蓝色短袖的男子径直走进屋内,原来他就是王玲的丈夫,常贵。
常贵和妻子
镜头外,记者惊讶问道:“你刚刚怎么一直站在外面不进来啊?”
镜头内,常贵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我敲、我敲了门啊。”
常贵在姐姐开的早餐店里打工,说是打工,但也只能洗碗,稍微麻烦点活儿都不能做。
此时他刚下班回来,衣服上沾满了油渍。进屋后,也没有换洗,直接坐在母亲刘菊香的身边呆呆地看着记者。
刘菊香和儿子
虽然刘菊香和王玲都说常贵的智力有些问题,但到底影响多大呢?
当听到记者问他,知不知道有几个孩子时,常贵想了想说,“两个吧。”
一旁的刘菊香生气地喊道:“三个!”
记者又问:“三个孩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常贵:“不知道。”
记者:“三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常贵:“男女都有吧?”
记者:“几个男孩几个女孩?”
常贵嘟囔了一下,回到不上来。想了半天,说:“不知道啊”
刘菊香坐不住了,哽咽地替儿子解释着:“他有些事情会不知道,脑子有些问题,只能洗个碗,做些简单的事。”
一两分钟的简单采访,常贵靠自己完成不了,这就是他现阶段的智力水平。
期间,他经常张着嘴,眼神涣散,舌头时不时地吐出来,他的回答也是令人唏嘘不已。儿子的反应完完全全地暴露在镜头前,这让刘菊香十分不安,手里的纸巾都被她扯得稀碎。
听到三个孩子的医药费需要60万时,常贵掰手指算着,60万到底是多少钱,可当他数到“5”时,就卡住了。
最后还是比出了手势“八”,确定地说:“六。”
常贵比出一个“八”
刘菊香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直掉。
三个孙子的治疗费高达60万,丈夫每天守在乡下,白天干着苦力,晚上找人借钱,而此时的儿子,却连“六”和“八”分不清楚。
最终还是王玲出来,为这对心酸的母子解围。
她说,常贵只是今天的状态有点差,平时会好点。虽然话说不清楚,但思维正常,什么都知道。
可被问到,夫妻之间如何交流时。王玲挠了挠头,掩饰着尴尬。
“我们很少沟通。”
常贵
其实,整个采访过程中,王玲都没有提过要离婚的事,也没有指责过常贵和婆家。看到这儿,我还怀疑是不是节目组搞事情,恶意揣测,才说人家的婚姻“摇摇欲坠”。
直到看到婆婆的单独采访,才发现,“恶意揣测”的人不是节目组,而是找来节目组的委托人——婆婆,刘菊香。
3
从怀上孩子开始,王玲就要求其中的一个孩子跟上自己姓王。就是这个要求,让婆婆刘菊香很不安。
三胞胎里有二个女孩儿,一个男孩儿,病危的是小女儿,也是跟王玲姓王的孩子。
“我一肚子生了三个,我觉得要求一个跟我姓,不算过分。”
听见王玲这么说,刘菊香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刘菊香和王玲
可即便不说,同为女人,同为母亲,王玲又怎会不知道刘菊香的想法呢。
王玲猜,婆婆是想放弃治疗病危的老三。
王玲
“我坚持一个小孩跟我姓,她的意思是怕以后治好了老三,我会带走她。但我只想到,她是我生下来的,我不管她跟谁姓。我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王玲第一次在镜头前有了情绪,她泪流不止,却倔强地擦干眼泪,为救孩子的命据理力争。
婚姻的不幸,能让一个女人心死。
孩子的不幸,能让一个母亲拼命。
这边刘菊香的说法,完全印证了王玲的猜想。
“我就是想,把小的放弃,她不会走。我就实话实说了,以后我儿子我就管不了了,万一老三脑瘫,她要走,该怎么办?”
刘菊香
放弃老三,用两个姓“常”的孩子拴住儿媳,才是刘菊香的真实想法。
为人父母,哪个不是为自己的孩子考虑的。
王玲是,刘菊香也是。
同样是母亲,能做到将心比心,却无法感同身受。毕竟,自己的孩子永远比别人的孩子重要,哪怕那个“别人的孩子”是自己的孙子。
冒出这样的念头,刘菊香也知道自己太狠心,所以从不敢向家人提起只言片语。
婆媳二人都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却彼此心照不宣的,谁都不愿意去捅破那张窗户纸。
因此,刘菊香找来节目组,希望从中找到解决办法。
4
事情的结果就是,王玲拿出了户口本。
现在三个孩子都已经在常家上了户口。
王玲说,如果自己有别的想法,早就把老三的户口上到娘家了。而刘菊香在看到户口本的那一刻,才算彻底放心来,无论王玲说什么,她都点头附和。
这时,主持人随口问了一句:“孩子的户口上了,你的呢?”
原来,展示的户口本里,没有儿媳王玲的名字。
王玲解释说,“老年人信户口本,但我觉得没必要”,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强烈要求的话,我回去还是加上去算了。”
刘菊香拉着王玲的手,赶紧点头:“是!是!”
说完后,脸上的笑再也掩盖不住,坐在一旁的常贵,也笑了。
只有王玲,低着头,摆弄着户口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依旧像个旁观者一样,面无表情地听着大家讲话。
刘菊香和儿子儿媳
“合家欢”式的故事结局,看完后,反倒让人心情复杂。
虽然节目组想把问题聚焦在:婆媳矛盾,因沟通不到位而产生误会。但细看下来,这个故事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不是普通的婆媳矛盾,这是两个母亲之间的博弈!
刘菊香和女儿
刘菊香的大女儿曾这样对记者哭诉:
“现在找个儿媳妇不容易,又花了那么多钱。我爸妈对这个儿媳妇比对我都好,我生了两个小孩,爸妈都没在身边照顾过。”
说到动情处,刘菊香和大女儿抱头一起痛哭起来。
刘菊香和女儿
以常贵的情况,找人说媒有多难,可想可知。常家人又是花钱又是隐瞒病史,王玲闪婚嫁进来后,又开始着急催生。
当时王玲才21岁,婚后从别人口中才知道丈夫智力有问题。常贵说话又不清楚,俩人沟通都成问题,怎么可能会主动着急生孩子?
常家人心里打着什么算盘,王玲应该也猜到了。
她在节目中否认有离婚的想法,还有一套看似完美的说辞:我要是想离婚的话,干嘛做试管?没有孩子,我更好离婚。
但从她不着急上户口就可以看出,她还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然而,这条后路,也被刘菊香斩断了。
刘菊香以孩子为借口,找来节目组给王玲施压,让王玲骑虎难下,不得不做出上户口的决定。
根据我国《户口登记条例》第7条的规定,婴儿出生后一个月内,由婴儿监护人或者户主凭《出生医学证明》、婴儿父母双方结婚证、户口簿、居民身份证等。
在节目组来之前,王玲不但自己没上户,她也还没给孩子上过户。
这怎么能叫刘菊香不着急呢。
她从一开始就说儿子和儿媳的婚姻摇摇欲坠,所有有关她的采访,全都三句不离自己的担心:怕儿媳跑。
王玲就算真想离婚,也没办法当着镜头面承认自己要抛夫弃子。
也许刘菊香对王玲也是真的好,所以王玲愿意给常家留后。然而命运却给她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让这两个女人谁都不能放过彼此。
三胞胎早产病重,其中老三更是生命垂危。
王玲一旦离婚,不管会不会带走病重的老三,对刘菊香来说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后的人生,不但要照顾儿子还是照顾两个生病的孙子。
常家的生活条件也并不好。
刘菊香和王玲搬进大女儿的出租房后,大女儿一家四口就只能在自家的早餐店里打地铺。
网络图
若是王玲走了,儿子和孙子以后的人生托付给谁?所以,刘菊香只能死死地抓住王玲。
对老三放弃治疗,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我不想把一位60岁的苦命女人想的太坏,但一想到她是一位母亲,便能理解她所有的自私与无奈。
最终,王玲还是放弃了自己,选择了孩子。
只要救老三,她愿意真正成为常家的一份子,和刘菊香一起扛起这个家庭的重担。
因为连自己孩子叫什么都不知道,一个“王”字,学了半个小时都不会写的常贵,即使拼尽全力都不可能扛起这个家。
两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进行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厮杀。
婆婆刘菊香,不要脸面,也要给儿子谋一个后半生。
媳妇王玲,放弃自己,也要给老三求一个活着的机会。
她们都赢了,因为达成了共识。
只是,最后的最后,只有刘菊香笑了。
而年仅25岁的王玲,一边被智力不足的丈夫拉着手,一边心系着病房里的三胞胎。
刘菊香和儿子儿媳
她的命运从这一刻起,似乎正在朝着刘菊香走过的方向前进。
也许,还不如刘菊香的路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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